描写景物的散文

来源: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:作业帮 时间:2024/04/18 16:09:56
描写景物的散文

描写景物的散文
描写景物的散文

描写景物的散文
给你两篇短的,一篇长的.- -
短篇的
白色山茶花
席慕容
山茶有开了,那样洁白有美丽的花朵,开了满树.
每次,我都不能无视地走过一棵开花的树,那样洁白温润的花朵,从青绿的小芽儿开始,到越来越饱满,到慢慢的绽放;从半圆,到将圆到满圆.
花开的时候,你如果肯仔细的去端详,你就能明白它所说的每一句话.就因为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.所以,它就极为小心地绝不错一步,满树的花,就没有一朵开错了的,它们是那样慎重和认真地迎接着唯一的一次春天.
所以,我每次走过一棵开花的树,都不得不惊讶与屏息于生命的美丽.
栀子花
张晓风
有一天中午,坐在公路局的车上,忽然听到假警报,车子立刻调转方向,往一条不知我的路上疏散去了.
  一刹间,仿佛真有一种战争的幻影的蓝得离奇的天空下涌现——当然,大家都确知自己是安全的,因而也就更有心情幻想自己的灾难之旅.
  由于是春天,好像不知不觉间就有一种流浪的意味.季节正如大多数的文学家一样,第一季照例总是华美的浪漫主义,这突起的防空演习简直有点郊游趣味,不经任何人同意就自作主张而安排下一次郊游.
  车子走到一个奇异的角落,忽然停了下来,大家下了车,没有野餐的纸盒,大家只好咀嚼山水,天光仍蓝着,蓝得每一种东西都分外透明起来.车停处有一家低檐的人家,在篱边种了好几棵复瓣的栀子花,那种柔和的白色是大桶的牛奶里勾上那么一点子蜜.在阳光的烤炙中凿出一条香味的河.
  如果花香也有颜色,玫瑰花香所掘成的河川该是红色的,栀子花的花香所掘的河川该是白色的,但白色的有时候比红色更强烈、更震人.
  也许由于这世界上有单瓣的栀子花,复瓣的栀子花就显得比一般的复瓣花更复瓣.像是许多叠的浪花,扑在一起,纠住了扯不开,结成一攒花——这就是栀子花的神话吧!
  假的解除警报不久就拉响了,大家都上了车,车子循着该走的正路把各人送入该过的正常生活中去了,而那一树栀子花复瓣的白和复瓣的香都留在不知名的篱落间,径自白着香着.
长的:
《桐花》
席慕容

4月24日
  长长的路上,我正走向一脉绵延着的山岗.不知道何处可以停留,可以向他说出这十年二十年间种种无端的忧愁.林间洁净清新,山峦守口如瓶,没有人肯告诉我那即将要来临的盛放与凋零.
   
      4月25日
  长长的路上,我正走向一脉绵延着的山岗.在最起初,仿佛仍是一场极为平常的相遇,若不是心中有着贮藏已久的盼望,也许就会错过了在风里云里已经互相传告着的,那隐隐流动的讯息.
  四月的风拂过,山峦沉稳,微笑地面对着我.在他怀里,随风翻飞的是深深浅浅的草叶,一色的枝柯.
  我逐渐向山峦走近,只希望能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.有模糊的低语穿过林间,在四月的末梢,生命正酝酿着一种芳醇的变化,一种未能完全预知的骚动.
      
      5月8日
  在低低的呼唤声传过之后,整个世界就覆盖在雪白的花荫下了.
  丽日当空,群山绵延,簇簇的白色花朵象一条流动的江河.仿佛世间所有的生命都应约前来,在这刹那里,在透明如醇蜜的阳光下,同时欢呼,同时飞旋,同时幻化成无数游离浮动的光点.
  这样的一个开满了白花的下午,总觉得似曾相识,总觉得是一场可以放进任何一种时空里的聚合.可以放进诗经,可以放进楚辞,可以放进古典主义也同时可以放进后期印象派的笔端——在人类任何一段美丽的记载里,都应该有过这样的一个下午,这样的一季初夏.
  总有这样的初夏,总有当空丽日,树丛高处是怒放的白花.总有穿着红衣的女子姗姗走过青绿的田间,微风带起她的衣裙和发梢,田野间种着新茶,开着蓼花,长着细细的酢浆草.
  雪白的花荫与曲折的小径在诗里画里反复出现,所有的光影与所有的悲欢在前人枕边也分明梦见,今日为我盛开的花朵不知道是哪一个秋天里落下的种子?一生中所坚持的爱,难道早在千年前就已是书里写完了的故事?
  五月的山峦终于动容,将我无限温柔地拥入怀中,我所渴盼的时刻终于来临,却发现,在他怀里,在幽深的林间,桐花一面盛开如锦,一面不停纷纷飘落.
      
      5月11日
  难道生命在片刻欢聚之后真的只能剩下离散与凋零?
 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,桐花正不断不断地落下.我心中紧紧系着的结扣慢慢松开,山峦就在我身旁,依着海潮依着月光,我俯首轻声向他道谢,感谢他给过我的每一个丽日与静夜.由此前去,只记得雪白的花荫下,有一条不容你走到尽头的小路,有这世间一切迟来的,却又偏要急落幕的幸福.
      
      5月15日
  桐花落尽,林中却仍留有花落时轻柔的声音.走回到长长的路上,不知道要向谁印证这一种乍喜乍悲的忧伤.
  周遭无限沉寂的冷漠,每一棵树木都退回到原来的角落.我回首依依向他注视,高峰已过,再走下去,就该是那苍苍茫茫,无牵也无挂的平路了吧?山峦静默无语,不肯再回答我,在逐渐加深的暮色里,仿佛已忘记了花开时这山间曾有过怎样幼稚堪怜的激情.
  我只好归来静待时光逝去,希望能象他一样也把这一切都逐渐忘记.可是,为什么,在漆黑的长夜里,仍听见无人的林间有桐花纷纷飘落的声音?为什么?繁花落尽,我心中仍留有花落的声音.
  繁花落尽,我心中仍留有花落的声音,一朵、一朵,在无人的山间轻轻飘落.
      
      ——84年初夏结绳记事